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暗暗(BvS背景,超人第一人称叙述)

一个突发短篇~灵感来源于天涯的帖子《暗暗喜欢的男孩,虽然他智障》

因为负责《幻欲》接下来更新的章节的写手三次元实在太忙没写好,所以搞了这个短篇当作例行更新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周六应该可以更新第八章了,不期待也可以啦


标题:暗暗

作者:羽二口

配对:Superbat【因为没有肉


我暗暗地爱上了一个人,一个永远不会爱上我的人。

 

曾经有人用情人的名字而不是用地图上的内容命名经过的每块地方,有个阿拉伯女人,素白的头纱披散成雪,她为自己的躯体镀上一层薄薄的水珠,老绘图者用她的名字描绘了一座山峰;假设走在沙漠里,你会渴望一口井,并不只是需要水,也许是需要一个阴凉的地方。我飞过撒哈拉,同样停留在鲁卜哈利,那儿的沙粒很像,植被却有些不同。我给纳吉阿里的一片盐丘偷偷取了名字,因为我第一次坠落在那,莫名其妙,毫无预兆地栽进层层叠叠的沙堆,如同栽进一个拥抱。

 

我叫它布鲁斯,这就是一个开头。

 

二十一世纪某年暮秋,我遇到了布鲁斯,当时情况有些糟糕,我想打败他,碰巧,他也是;解决方法最终也不是我们俩协商后的结果,最后我还死了——呃,这个到时候再说——所以我从来没期望我们两个关系能走到多好,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。

 

后来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合作,他,我,还有黛安娜,组成了正义联盟;听说他之前和海王闹得很不愉快,黛安娜偶尔还拿这件事嘲笑他,他面无表情,装作一点也不在意样子若无其事地走开,可是从我的角度能看见他下拉的嘴角,藏在头盔的阴影里,以为这样大家就看不出他的任性和赌气。

 

其实后来我慢慢发现他挺孩子气的,口味怪,生气就自己憋着火,自己气自己,和冷硬的外表完全不一样;他坐在显示屏前,一丝不苟地检查每个步骤,在大家都躲懒的周末晚上,整个瞭望塔就我和他,还有一个定期清扫的机器人。我始终笑着,忙着在他瞪我的时候瞪回去,当他那张尖酸伶俐的嘴准备好冒出些什么,我还可以及时给他堵回去。这样小范围斗嘴的结果都是五五平。

 

你太吵了。

 

是吗,值班表是你安排的。

 

我顾不得做自己的工作,就回嘴过去,他果然又生闷气了,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作响。我转回来,努力压着不要笑出声。

 

这样看来我好像是个很爱捣乱的人,但实际上不是,卡尔·艾尔一直是非人类里归于老好人的那类,克拉克·肯特就更不是了;我说的,也许故事都算不上,只能说是经历,因为过去了的才能成为经历。我和他之间,并没有暗恋者和被暗恋者的忍让和疏远,只是我一直在坚持而已,谁叫我喜欢的人,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喜欢他。

 

不再单干的那几年,每周我总要抽出几天呆在瞭望台,每次都好死不死地和布鲁斯搭档,怎么闹他也不理我的时候我就无聊得要命,想睡觉,又觉得那家伙肯定会揪着我一个外星人不需要睡眠不放,于是我只好趁他排查一堆乱七八糟的坐标那会儿悄悄飘着睡觉,后面都有点落枕了,有次还飘到了他的面前,把他吓了好大一跳;而我,直到有人吼着我的名字才醒过来,睁眼撞着张黑脸,惊得我立刻就清醒了,然后,我需要做的就是怎么抵挡接踵而至的嘲讽和加班。

 

虽然后来他在值班室加了张床,我还是决定不原谅他,毕竟那次后来他让我值了两周班。

 

那年我三十出头,布鲁斯就更大了,看上去就不年轻的家伙,没想到教训起人来倒是颇有气力;我听说他的四个养子一个比一个麻烦,哥谭的罪犯也没让他痛快过,难怪成天一副中年危机的样子;巴里偷偷和我说过,他的偶像就是蝙蝠侠,我想,要是我三四十岁过得那么糟心,再有钱我也宁可不要。

 

现在,我时常想,我为什么喜欢布鲁斯?就因为他长得很有魅力?但他不仅是个男的,还是个性格糟糕透了的控制狂——好吧性别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——不过路易斯就比他好很多,大多数时候还是善解人意的;我复活的第二年,我被甩了,没有哭闹,没有扇耳光,纯粹是和平分手,我和路易斯依然是朋友,她会在我抱怨蝙蝠侠脾气坏的时候挂掉电话,也会在我以为失恋的时候跨过好几座城市跑来安慰我。都是糗事,我爱过的那个女孩如今也过得很好——扯远了,还是回到布鲁斯身上吧。

 

每次提及自己为什么要坚持的原因,就像在沙漠里,最令人喜欢的一捧水,来自一湾以情人名字命名的湖里,吞入喉间——会像我此时这样吞下空虚;我在担心什么呢?担心他被人伤害?但是他被拐走?担心他生活不规律活不下去?

 

得了吧,他不坑别人就好了。

 

那两周,过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,布鲁斯每晚都会来,定期检查瞭望台修理进度,他就是受不了有一点不知道的事情,哪怕一个螺丝钉扭错了位置;有几次他给我带来了苹果派,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喜欢的食物,慌慌张张不知所措,还以为他在我的浴室里塞了摄像头,就差捂着脸大喊他变态了。最后我们分享了苹果派,他丢的包装盒,偷懒丢在走廊,被我看见了,幼稚的家伙。

 

大多数,当他来的时候我不见得醒着,黛安娜不爱检举揭发,巴里几只冰淇淋就能收买,钢骨……嗯,好好说就行了;我蛮喜欢沉入睡眠,感觉梦境能利于我整理思绪,想想要交的稿子,想想孤独城堡里藏着的故乡,想想第二天碰到蝙蝠侠怎么对付那他的伶牙俐齿,梦很充实,我醒着几乎没有时间想,超人的时间表经常满满的,喘口气都难。

 

醒来后同事会告诉我布鲁斯来了,又走了,走之前还趴我床边看了好一会,我窘迫得不行,当然只有我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难看,希望没有梦中一觉把人家踢伤,他的盔甲我可赔不起。

 

接下来哥谭出了些事情,布鲁斯来得越来越少了,他的那几个不省心的养子没给他添乱,即使这样他也不得不亲身上阵,说明事情有多麻烦;有三天,我心神不宁,做什么事情都不在状态,躺在椅子上休息又爬起来,溜进传送室盯着传送台发呆;最后一天,我绕着控制台转圈,把巴里都转晕了,黛安娜才抓住我,说你想他就去找他去。

 

我没想他。我反驳,我就是……吃饱了撑着。

 

黛安娜白了我一眼,把我踢下了瞭望台。

 

我第二次来哥谭,难免有点惴惴不安,尤其是想到第一次来的时候,我徒手拆了一辆蝙蝠车,现在还没还钱,心里更忐忑了;哥谭的罪犯让我体会了一把当地特有民风,看见我穿着超人制服,居然还想向我要钱,我气呼呼地把他们打晕,我又没有蝙蝠侠的腰带,钱包难道还能藏在裤子里吗!

 

当时我就是一心想教训那群往我裤裆里看的小混混,没意识到自己抢了蝙蝠侠的人头,所以当蝙蝠侠姗姗来迟,我只好站在一地昏迷的人里面装无辜;他没理我,骂都没骂,还提出要我帮忙,我连忙点点头,听他简短地解释了一下目前的状况——阿卡姆爆发越狱事件,几个重点罪犯跑了,我们现在要去抓毒藤女。

 

就这样?

 

就这样。

 

我复杂地看着他,忍下了揍他的冲动。

 

毒藤女攻击了一家银行,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撂倒了一大片保安;蝙蝠侠有经验,提醒我小心她的花粉,我嗯了一声没太在意,以为对人类有效的东西对氪星人不起作用,现在想想,我还是太轻敌了。

 

我抓住毒藤女,直接把她甩到了墙上——黛安娜看见肯定说我不够绅士风度;见那女人埋在废墟里没了动静,我担心是不是下手重了,怕哥谭的罪犯不耐打,于是凑过去想看看,结果毒藤女猛一睁眼,甩了我一脸粉末,蝙蝠侠本来打算制止我,也被洒到了,我俩跌跌撞撞地抱在一起滚了几米,我头磕着他下巴,听到了他闷哼了一声,然而好像不是痛的,因为有个什么东西顶着了我……我的。

 

我呆住了。

 

诶——当时真尴尬,在那之前,我一直以为蝙蝠侠那儿功能不太好,没想到立起来也是很可观;他同样僵硬了,大概这种情况谁都没料到,没料到毒藤女能发明这么扯淡的花粉,没料到两人都中招还都被对方发现了。

 

喂。

 

我推推他,我俩虽然在战场互相公主抱习惯了,但他真挺沉的,“枪”顶着我难受。

 

他忽地站起,装作什么也没发生,拍拍身上的灰尘,我好奇地朝他那儿打量,黑色很适合隐藏。

 

你能……憋住这会吗?

 

他又在瞪我,我无辜地眨眨眼睛,幸灾乐祸,结果就是说的话不经过大脑,得意忘形,一句话脱口而出:

 

要我帮你吗?

 

拉奥,我脸刷的一下红了,我居然说出来了。

 

他盯着我,似乎在考虑利与弊,最终有个观点胜利了,摇摇头。

 

我不喜欢男人。

 

我一愣,低下头去,心里像被堵进一块石头,感觉很怪异,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可能喜欢他,热血冲头,就想像个青春期少年一样表白,但是性格理智的那一面及时阻止了我,让我努力笑起来,而不是去莽撞地破坏一段友谊。

 

笑容需要轻快柔和,动作也要自然,我抬起头,故作调侃地说,好吧,那你就不得不去找女人了。

 

布鲁斯没说话,他背过头就走,就当我说了句废话,实际上也是句废话。

 

我没走,坐在废墟里,装作自己没有受花粉影响,支撑自己的手臂像是在模仿剪刀,而我的情绪就像刀劈之后流出的鲜血一样,它们锲而不舍地告诉我,我到底发现了什么,而且再也没办法忽视。

 

这天晚上,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谁,并且知道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喜欢我。

 

明白自己心意之后和布鲁斯每个共处的日子都是折磨,我总是没办法不去注意他有哪些情人,或者对谁笑了一下。他和哥谭的猫女塞琳娜处于某段浪漫关系里,勇敢机智又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,蝙蝠侠肯定不例外,他们关系足够好,好到没人能插进去,而我,还没有这个资本和勇气去抢。

 

我没有求其他的,其实我就是想多看看他,仅此而已;可是哥谭的事情越来越多,外星人最近也很安分,他几乎都不出现了。那段见不到他的时间,都不知道怎么过的,就盼着值班中途有个臭着脸的人走进来。早晨起来就想着,睡着想着快天亮。思念一个人太难受了,有的时候想着想着就想出神去了,身边的几个人都出双入对的,剩下我一个;伙伴们都奇怪,一个各方面拔尖的家伙怎么就一个人孤单着呢?

 

我苦笑,我能怎么样,说我喜欢上一个偏执狂?他们非得把我送精神病院里看看。

 

盼着盼着,终于有天他发短讯说今天来值班,那天是巴里的活,我硬是以检查外墙为借口留了下来,和几个穿外太空服的维修人员聊天,一边听他们夸我力气大,一边偷偷瞥着室内的变化,有些担心他来,我不是第一个见到他的人。

 

刚听到咯吱咯吱的装置运转声,我就冲进去了,他正在往控制台走,我和他撞了个正着——之前一路上我想着小半年不见他又该是个什么模样了,嘴角的皱纹有没有加深,想着他就忍不住会心地笑,恨不得穿过护墙进去,这样我就马上能见到布鲁斯了——他瞪了我一眼,嗯,没有瘦,精神头也很好,我傻乎乎地张开嘴笑了一下,被他嫌拦路推开了去;走着走着,他习惯性刺了几句,发现我好半天都没有回嘴,疑惑地看向了我。

 

我觉得和你斗嘴没意思,决定以后不这样了。

 

他盯着我,也许觉得我被精神控制了。

 

随便你。

 

他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单词,抽身潇洒而去;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又做错一件事情,毁掉了我们两之间一个固有的相处模式,下意识是多么好的事情啊,有些人求都求不得;想到这我连忙又追上去,补充说:

 

算了,我觉得还是继续这样吧,我习惯。

 

随便你。

 

这次他脚步都没停,门在我面前关上,态度冷淡得把我气着了;我愤愤地踱进自己的房间,蹂躏了一番枕头,发誓再也不对蝙蝠侠好了。

 

我这个没骨气的,在房间憋了小半小时就忍不住了,实在是想去见他;可巴里来找我吃零食聊天,我在沙发上坐立不安,回答也心不在焉,等巴里中途接了艾瑞丝一个电话,我赶紧溜了出来,用超级速度冲到值班室门口,堪堪停住,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虽然急切,但是我也没昏头往里钻,联盟里面爱八卦的女人多着呢,我才不想上她们的绯闻首页。

 

没想到蝙蝠侠不在这,顶班的是黛安娜,神奇女侠瞥着我这魂不守舍的样子,眼珠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,她指指电梯,提示说刚刚有维修人员说电路搞不定,把蝙蝠侠喊下去了,具体不知道去哪了。

 

我不好意思问更多,只好说,我还找他有点事呢?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?

 

黛安娜看了我一眼,我给你调监控看看,我记得今天楼下几层的通讯已经修好了。

 

真是好队友,我想抱着她亲一口——好吧冷静一下,她的主意简直我最近碰到最好的主意了,可以名正言顺地偶遇,不用再找借口。大概是我表情太明显,黛安娜那洞察一切的神情告诉我她有些疑惑了,我立刻装腔作势的咳了几声。

 

三层是吗,我就去。

 

知道布鲁斯在三层维修电路,我立刻赶过去了,三层在生活区,不过还在装修中,大部分地方都盖着防尘布,有几个路过的工人见到我很激动,有个小点的还想要签名,我应付了他们,漫不经心地询问蝙蝠侠在哪,哪知道那个小孩刚听完我的问题,转头就喊,蝙蝠侠,超人找你!

 

他这一嗓门把我计划都破坏了,打得我这个措手不及;只见蝙蝠侠应声出来了,那个小隔间一看就很热,他还坚持穿戴完整,露出来的手腕上黑一块白一块,汗珠从他侧脸滚落,打在地上。

 

我刹那就有点懵,揉了揉眼睛,确定是个狼狈的布鲁斯后咧开嘴忍不住笑,落脚和踩在棉花上一样;他显然需要帮助,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的喊我,我应了,没压住开心的情绪,跟着他进了小隔间。

 

小隔间很窄,地方也很脏,我嫌披风碍事把它解了下来,布鲁斯见我拿着披风,想了会,擦去手上的污渍,朝我一伸手,示意我把披风给他。

 

我这才明白,他是想接过我的衣服叠好,免得我拿着不方便;我怀疑他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位淑女,觉得生气又好笑,换句话想,至少他挺在意我的,于是我哦了一声,便没再说话,他这点细心其实我很受用。

 

不知道你的披风是什么材质,布鲁斯示意我熔断一根金属丝后说,似乎都不会皱,赛琳娜的外套稍微叠一下就会出印子,每次压了印子她都会说我一顿……

 

我对那个名字有些敏感,为了不露出奇怪的表情,只好低头闷闷不乐地玩着手电筒,不看着一个人很多话就容易说出了。

 

既然女人都需要宠,那就宠着呗。

 

严格来说和他的话牛头不对马嘴,但是他也不是很在意,专注修着电线,偶尔和我说几句。

 

赛琳娜已经足够好了,没像其他女人那么能闹,所以我对她容忍力也很高。

 

他的口气就像和一个好朋友谈着感情生活,我们的关系可以算是非常好的朋友,只是我对他的感情生活颇为过敏,感觉他每次提及都是在挑衅我一样。

 

等他忙完了,我们聊起大都会的著名美食,花花公子当然没有什么没吃过的,不过听他的口气,好像对离星球日报两条街的那家三明治情有独钟,还是他上次收购我们报社的时候吃过一回,就忘不了了。

 

火鸡胸,再加点酸黄瓜?

 

还有橄榄和洋葱丝。

 

我瞧他,看上去你很会吃嘛。

 

不算,他叹气,我挺想再试试的,可惜哥谭离大都会太远,他家的三明治冷了也不好吃,所以没有机会吃第二次。

 

他隐隐约约失落的表情烙印在我眼里,忽然引得胸口也有些难受了,我对他说,那我每天给你送?刚说出口又觉得有些后悔,怕他察觉什么,连忙拿起拿起电线来掩饰,假装起了好奇心。

 

行啊。

 

啊?

 

不过那也得是你自愿,布鲁斯狡黠地朝我笑笑,他很少露出这么放松的神情,可能幽闭室内让他感觉到了宁静,我不出跑路费,我说真的。

 

我立刻配合地和他嘴上争夺合理工资,脑子里却嗡的一下响个不停,像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击中了,送早餐意味我可以每天自由进出哥谭——甚至当第一个喊醒他的人,光是这么想,满足和开心就要漫上嘴角,我差点笑得和傻子一样,幸好及时扼死在了摇篮。

 

当天回家,我还在想这件事,什么样的口味符合布鲁斯呢?什么样他会喜欢?本来想着多想想也许就睡着了,没想到一晚上没睡,索性天蒙蒙亮就去排队,抢到了老板的第一炉三明治。

 

买到想买的“礼物”后,我找了个角落穿上制服,抱紧怀里的牛皮纸袋,用体温暖着,直接就往哥谭飞去,超人的早餐快递,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。

 

那时我揣着散发着香气的牛皮纸袋,耳畔拂着风,想起那人爱赖床的习惯,不由的开始钻研怎样能把人喊起来又不会惹他生气,一路思维发散到了很远,列出了ABC个计划,等踩在露台上的时候,发现窗户没关,就干脆推窗进去了。

 

拦住我的是一只手,一只女人的手。

 

我瞬间觉得从头凉到底。

 

赛琳娜方才睡醒,见是男朋友的好朋友,也许不甚在意,推了推还在床上睡着的男友便翻身接着睡了;布鲁斯勉强睁开一只眼,看见了站在一边面色苍白的我。

 

……早安?

 

我没有立刻回答他,脑袋里乱糟糟的,心里无数次后悔为什么不走正门进来,那么阿尔弗雷迪就会通报,我就不用……就不用亲眼看到他们到底有多亲昵了。

 

听别人说是一回事,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,到底哪种更伤人呢?谁说得清楚,叠加起来也只是伤上加伤而已,面对一段现实,不难的。

 

于是现实里,我点点头,默默把手中的纸袋递了过去;布鲁斯打开看了一下,笑起来。

 

“你还买了两份?赛琳娜也可以尝尝了。”

 

我继续点头,频率很慌乱,意识到了自己即将失态,我匆匆告了别,也不管他留下吃早餐的提议,推开窗头也不回地就跑走了,中途还失魂落魄地差点忘记自己能飞,直线坠落一会才反应过来。

 

事实上,在我每个构想里,开头都是我和他一起进餐,坐在凳子上,谈笑风生,共享两种口味的早餐——虽然这样,开头都错了,结尾怎么会对,也算完成了一半……也算吧。

 

喜欢一个人就足够辛苦了,不用再去折磨自己,要更多了。

 

第二天我就莫名其妙病了,起不来,唯一来看望我的是黛安娜,她安静地坐在我身边,没有什么瞒得住她,于是她有话和我说。

 

两个选择,她看着我,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我,所以才会来劝我,一个你去抢,如果你能下得了手;第二个就是彻底放下,别再抱什么期望。

 

我……

 

事已至此,她轻轻地说,我只是担心你,卡尔。

 

作为一个朋友,点到为止,她说完便离开,只留下我,一个人凝望无边的黑暗,黛安娜的话像是被按了重复键,一会在我左耳,大声念一次,一会在我右耳大声提示,可是布鲁斯怎么会不喜欢我呢?我希望他喜欢我,哪怕就那么一点点,他说过我是他最好的朋友,想起来我就觉得后悔,我应该问问他喜欢我吗,或许他会为了安慰说我喜欢你,我也可以闭着眼睛,自己骗自己,假装那一刻他爱过我。

 

恍惚间布鲁斯好像就浮在半空里,朝我冷漠地拉下嘴角,我情不自禁地想拉住他,可每次一伸手他就往无穷远的地方后退,我知道他是个幻像,但真的好想牵着他的手,我会在众人面前对他说我喜欢你,很喜欢你,你能不能……稍微试着喜欢我?

 

在黑夜里,不知不觉脸上就都是泪水,我不想哭得太大声,可是实在难受,只好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呜咽,拼命想着和那人相处的时光,想着每场战争他总会在我受伤后第一个扑过来,想着他不作声地满足我说出口的任何要求,想着他的体温,想着他的哪怕尖酸刻薄的话语,一切的一切告诉我他的确在乎着我,这样就笑了起来,接着意识到自己不能期望太多,笑着笑着又哭了,记忆里为一个人或喜或怒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。

 

那天我做了一个决定,轮班到了第二天,心态已经调整好,我知道自己大概只能永远当一个好朋友,他最好的搭档,体会他不经意露出的关心,这样不就好了吗?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期望的,这样就是得偿所愿,我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,既然这样,接受就好了;总是要去接受很多事情,乔纳森的死,亲手杀死最后一个亲人,说得好像我多脆弱一样。

 

所谓暗恋,不知道才好,在再次执行任务的时候,我看着这个走在我前方的男人,忽然觉得泪水盈满眼眶,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那么,那么喜欢着他,但是我心甘情愿,有些人可能用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在等谁,至少我知道了,于是即使有没有回报,也够了。

 

 

二十二世纪初,另一个秋冬临界,我飘进韦恩大宅,里头已经有不少人了,他们有些脸熟,有些不,我差点忘记自己也是个老头子,虽然容貌不显,但是好歹岁数不小了。

 

黛安娜在门口等我,她还是那么美,我们交换了一个贴面吻。

 

他在等你。

 

她悄声说道,口吻依旧如少女。

 

我推开门走了进去,恍若隔世,布鲁斯躺在中央的大床上,他老了,老得比我们都快,那双平静冷漠的眼也带上年纪了。我坐在他身边。

 

克拉克。

 

嗯?

 

他此刻已经病得有些糊涂,这段对话来回了好几遍,我耐心地一次次回答,为他盖紧被子,接触到他的皮肤的时候,他突然睁开眼,直直盯着我。

 

我知道我要死了。

 

不,我轻声劝道,你还年轻,日子长着呢。

 

布鲁斯大概想笑一笑,失败了。

 

氪星人不会说谎的,你说谎了。

 

是吗?

 

是的,他忽然叹气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无论什么时候都是,我怎么看不出你说谎。

 

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,觉得一阵陈年旧伤铺天盖地侵袭而来,竟压得我喘不过气,你看得出什么?你看出过什么?你看得出我对你的感情吗?你看出过……我那么的喜欢你吗?

 

克拉克?即使听力不再敏感,他还是察觉出我气息的变化,问,怎么了?

 

没什么,我合上那些激烈的感情,也无知无觉地笑,只是你说对了……再一次。

 

二十二世纪初,接下来的夏天,园丁扫走了最后一批落花,象征最繁茂的一个季节过去了;那年夏天,我参加了蝙蝠侠的葬礼,知道他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,这才怯怯地,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我爱你。

 

我为他盖上了棺盖,看着泥土一层层覆盖上黑色的棺木,身边是黛安娜,她耳力超人,我明白她听见了。

 

你知道我站在这个角度,看过你下葬。

 

我知道。

 

可惜我看不到自己的下葬。

 

每个人都是这样,黛安娜,只能说明你是一个普通人。

 

她听了看着我。

 

然而我们都不是普通人,她慢慢说。我逐渐想起这个女人失去的不比我少,我们会活到很老很老,活到周围的人都死去,首先要学习的就是放开和遗忘。

 

嗯,也许我要花很久学习。

 

一时之间都没有人说话,我看着泥土堆了起来,那儿埋葬的不仅仅是一条生命,还有一段深藏于心的感情,一些说不出来的话。

 

你知道吗?布鲁斯已经不会回来了,半晌,她哑着嗓子开口,可是你看起来,就像在等。

 

我垂着头,踢动一颗石头,有水珠打在上面,黛安娜没有再开口;蝉鸣声躁动了,温度上升,城市变了很多,又似乎没变,或许年年一直如此,只是春天离开了吧。

 

我暗暗地爱上了一个人,一个永远不会爱上我的人。

 

而我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我爱他。

 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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排版君已经被虐死了不会说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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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(BvS背景/《暗暗》姊妹篇/老爷第一人称叙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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